论《七律·长征》的阅读视野(3)

[1] 汪建新.《七律·长征》的来龙去脉[EB/OL]．[2018-12-06]．

[2] 聂震宁做客南宁师范大学解析“阅读力”[J]．广西师范学院学报(哲学社会科学版)，2019(5):F0002．

[3] 李洪峰.论长征和长征精神[EB/OL]．[2019-01-08]．

[4] 毛泽东诗词鉴赏辞典[M]．上海：上海辞书出版社，2011：71．

[5] 宋毅军，周术国.邓小平关于红军长征论述之我见：兼论关于话剧《万水千山》剧本的谈话[EB/OL]．[2019-01-07]．

[6] 钧正平工作室.习近平论长征精神[EB/OL]．[2019-01-10]．

[7]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(第二卷)[M]．北京：外文出版社，2017：47．

[8] 哈里森·索尔兹伯里．长征：前所未闻的故事[M]．北京：解放军出版社，1986：1．

[9] 何新宇，杨云峰．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宁夏[J]．炎黄春秋，2017(12):82-85．

[10] 格桑本，朱永馨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经过青海的情况[J]．青海社会科学，1981(S1)：13-18，49．

[11] 王树林.共产国际、苏联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落脚点的确立[J]．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，2017(2)：94-106．

[12] 赵占豪.中央红军长征落脚点的七次变化[N]．解放军报，2015-04-01．

[13] 姜廷玉.解读长征(8)：红军长征都经过哪些江河和大山[EB/OL]．[2019-01-10]．

[14] 董必武，陆定一，舒同，等．红军长征记(下册)[M]．桂林：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，2017：285．

[15] 曲卫国．经典阅读与思想停摆[J]．当代外语研究，2018(5)：11-16．

《七律·长征》(以下简称《长征》)是中国诗词宝库中的璀璨明珠。在毛泽东的诗作中，其最早被译成外文流传国外。作者也视之为至爱，一生六七次书赠友人[1]。全诗仅用56字就把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举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。要领略《长征》壮美的意蕴，就需要有磅礴的视野，以彰显文化力、思想力对阅读的路径作用[2]。一、宽广的文学视野阅读《长征》，首要的是以文学的视野切入，从而完整准确地把握作品本身的体裁含义与字词含义。立足语文本位，我们可以读出文化。1.体裁知识。《长征》写的是现代事，用的体裁却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格律诗。七律是七言律诗的简称，每首8句，每句7字。两句一联，中间两联严格对仗。要求韵律严谨，第二、四、六、八句尾字韵脚一致。2.诗眼诠释。读诗，贵在读出诗眼。诗眼是“纲”，纲举目张。迄今，学界多以为《长征》的诗眼在“难”，笔者却以为在“征”。征，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与教参的释义都为“走远路”，“长征”同义反复，似为“走很远的路”。但显然，其并不能反映“长征”的实质与精髓。因此，诗中“征”的含义，准确地讲应是“征战”，“长征”当为“路途遥远的征战”。如果一定要把“征”理解为“走远路”，那应当是“艰难地走远路”。从语境上讲，“征”无疑隐含有“艰难”义。“远”已是一种难，何况在远的路途中还要克服(征，征服)各种各样的困难。3.成语蕴含。诗词的文字高度浓缩，一般字数不多，精而又精，往往能读出成语。读诗，把成语作为一个切入点，在诗的语境中把握成语的含义，从成语的含义中深化对诗意的理解。推敲《长征》全诗，不难找出“万水千山”“大气磅礴”“笑逐颜开”等成语，从中能体悟长征跋山涉水的艰难、面对磅礴的乌蒙山如履平地的英雄主义和期许红军一、二、四方面军翻越岷山、会师陕北的乐观主义。“万水千山只等闲”中的“等闲”，是一种主观判断，表现红军的精神状态，万水千山并不是真的平常，而是红军藐视它们。在“五岭逶迤腾细浪，乌蒙磅礴走泥丸”中，把山比作“细浪”“泥丸”，是等闲之意[1]。比较“等闲之辈”中的“等闲”，则是一种客观标准，代表社会的共同判断。而且，此处的“等闲”可能略带贬义，更多表示毫无建树与影响之人，而不是普通人、平常人。4.改一字臻于完善。《长征》初始发表时，第五句为“金沙浪拍云崖暖”。1952年元旦，罗元贞在写给毛泽东的贺年信中建议把“金沙浪拍云崖暖”中的“浪”改为“水”，以免与该诗第三句“五岭逶迤腾细浪”中的“浪”字重复用字，犯诗家之大忌，毛泽东择善而从之。二、深邃的历史视野《长征》是记载中国革命史的一个光辉篇章，用深邃的视野观照，我们读出历史。1.无奈长征克时艰。“长征是由第五次反‘围剿’全局性失败而不得不进行的战略退却开始的”[3]，长征是因时局艰难而被迫做出的无奈抉择。长征伊始，红军上下阴霾笼罩。当中央苏区红军付出巨大牺牲，最终穿越腊子口，到达陕甘苏区时，诗人毛泽东通过《长征》，表达出欣喜之情。2.“三军”不是望文义。读《长征》，当读透其中心思想。一般认为，《长征》热情讴歌红军的革命英雄主义与乐观主义精神，赞颂红军长征的伟大胜利。应该说，这前半句没有问题，而后半句并不恰当。对“三军过后尽开颜”的理解出现了较大偏差，与历史真实严重不符。诗中的“三军”，最权威的解释来自诗人自己。1958年12月21日，毛泽东批注道：“三军：红军一方面军，二方面军，四方面军。不是海、陆、空三军，也不是晋国所说的上军、中军、下军的三军。”[4]1935年10月初，毛泽东创作该诗时，只有红一方面军翻越岷山，冲破腊子口，一路攻占甘南的哈达铺、榜罗镇与通渭，进而与陕北苏区不再那么遥远。此时距离长征结束还有整整一年。因此，“三军过后尽开颜”肯定不是对既成事实的赞颂，而是对三支红军全部完成战略转移、胜利会师陕甘的憧憬。因此，全诗中心思想的后半句不妨改为：表现红一方面军长征胜利难掩的喜悦之情与对红一、二、四方面军胜利会师、长征取得完全胜利的热切期盼。3.诗词讴歌智勇事。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疯狂的围追堵截，红军左冲右突，运动穿插，走峭壁、夺险隘、爬雪山、过草地、战饥寒，日均行进70余里，这是真正的奇迹，不光有英勇，还有机智。四渡赤水、巧渡金沙江，体现的是红军神出鬼没的大智。虽说“万水千山只等闲”，真实的长征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。湘江战役，烈士血流成河，江水呜咽。强渡大渡河、飞夺泸定桥，是勇士突击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。4.长征启迪后来人。长征是中国共产党新的领导核心形成的转折点，是中国共产党、中国革命、中华民族转危为安的转折点，深刻改变了中国。“遵义会议以后，毛泽东同志就是我们党的领导核心了。”[5]没有长征就没有新中国。长征，具有强烈的政治意涵与历史寓意，被赋予永恒的生命，激励后来人沿着前人的足迹，接续奋斗，勇往直前。1935年12月，毛泽东指出：“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，长征是宣言书，长征是宣传队，长征是播种机。”1975年9月，邓小平指出：“讲清楚长征的伟大意义，……这样才能反映出在艰苦奋斗中的革命乐观主义是从哪里来的。”[5]2016年7月，习近平指出：“伟大的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革命风范的生动反映，……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新长征要持续接力、长期进行，我们每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长征路。”[6]同年10月，他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号召：“弘扬伟大长征精神，走好今天的长征路。”[7]三、辽阔的地理视野长征，在著名作家魏巍看来，是“地球的红飘带”。红军用穿着草鞋的脚丈量地球，把1934年10月16日渡过江西雩都河与1949年10月1日北京天安门城楼宣告新中国成立“紧紧地联系在一起”[8]。阅读《长征》，我们从中可以读出地理。1.从华南(中南)到西北。长征，以1935年10月红一方面军自中央苏区江西瑞金的战略转移为起始，至1936年10月红一、红二、红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的胜利会师结束，呈半月形长距离跋涉，中共中央也由华南红都瑞金转至西北陕甘并最后落定延安。其间，红一方面军经过了江西、福建、广东、湖南、广西、贵州、四川、云南、西康、甘肃、宁夏、陕西共12省[9]。如果加上红二、红四方面军独自在河南、湖北与青海的征程，红军长征实际总共经过了15省[10]。中央缘何绕一个大圈，撤离华南以丘陵地形为主、自然环境相对友好的根据地，而到西北自然环境更为恶劣、以黄土塬为主的塬梁沟壑遍布、地形破碎的陌生地？这其实是因应“形势比人强”权变的结果，即是中共中央、工农红军、中华苏维埃政权免遭覆灭觅生路、另辟苏区求发展、改变地缘谋苏援的结果，是苏联、共产国际变赤色中国为抗日中国目标的结果，是陕北苏区光芒闪耀的结果。多种力量相互影响、共同作用，促成长征地理大挪移[11]。红军长征最初的想法是，西移与湘西的红二、红六军团会合，但因湘江折戟而另寻川黔边。其后，历经川西、云贵川边、川西北、川陕甘、陕甘、中苏蒙边等地边打边退、且思且变的折冲决断[12]，终于扎根陕北。2.“万水千山”是形容。长征期间，艰难的环境激发了毛泽东的革命豪情与浪漫主义，其诗词创作甚丰，山河尽收眼底，“万水千山只等闲”。万水千山，形容路途艰辛而遥远。长征跨越“万水”----39条江河水川，翻越“千山”----29座山岭岗[13]。当然，毛泽东“万水千山只等闲”中的“万水千山”，只是其中红一方面军渡过的22条河、翻越的20座山。3.“二万五千里”非妄言。“二万五千里”经过岁月的淬炼，早已成为红军长征的代指。它并不是统计确数，但却有较为坚实的依据。“二万五千里”，是长征中走得最远的一支队伍，即红一方面军行进的基本路程。根据唯一而详细的长征原始记录，红一军团直属队走了里[14]。直属队主要是中央与军队机关，所走路程肯定比作战部队少许多。因为，作战部队的路线多是迂回曲折的，服从于打仗，常常身不由己、受敌情左右，甚至是艰苦摸索、左冲右突，而相比之下，直属队的行进路线多是点对点，是在作战部队探明敌情、开辟道路后的非作战行动。推算作战部队多走了将近7000里路，是合理的，也是可信的。“二万五千里”，出自领袖毛泽东，为党的文件所采信。1935年10月、11月，毛泽东先后在吴起县吴起镇、甘泉县象鼻子湾发表讲话说，长征最多的走了二万五千里。11月13日，中共中央发布《为日本帝国主义并吞华北及蒋介石出卖华北出卖中国宣言》，首次明确宣布红军长征“二万五千里”的结论。28日，中共中央在《抗日救国宣言》中，再次庄严宣告：“经过二万五千里的长征，历尽艰难困苦北上抗日。”“二万五千里”得到了中外史学家的广泛认同。长征已过去83年，积淀起丰富而强烈的政治、历史与文化意涵，其前赴后继、奋勇向前的精神早已融进中华民族的血液。《长征》，以其历史主题的不朽性与诗歌艺术的精湛性，将永远闪耀语文教育经典篇目的光辉。它是中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歌经典，不是西方意识流文学新潮标杆。它具有足够的确定性，大可不必担心超脱文本后的“思想停摆”[15]。阅读它，囫囵吞枣流于轻慢，望文生义归于浅薄。惟有抱持虔敬之态度，缕析咀嚼，方能窥其全貌，把握精髓。参考文献[1] 汪建新.《七律·长征》的来龙去脉[EB/OL]．[2018-12-06]．[2] 聂震宁做客南宁师范大学解析“阅读力”[J]．广西师范学院学报(哲学社会科学版)，2019(5):F0002．[3] 李洪峰.论长征和长征精神[EB/OL]．[2019-01-08]．[4] 毛泽东诗词鉴赏辞典[M]．上海：上海辞书出版社，2011：71．[5] 宋毅军，周术国.邓小平关于红军长征论述之我见：兼论关于话剧《万水千山》剧本的谈话[EB/OL]．[2019-01-07]．[6] 钧正平工作室.习近平论长征精神[EB/OL]．[2019-01-10]．[7]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(第二卷)[M]．北京：外文出版社，2017：47．[8] 哈里森·索尔兹伯里．长征：前所未闻的故事[M]．北京：解放军出版社，1986：1．[9] 何新宇，杨云峰．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宁夏[J]．炎黄春秋，2017(12):82-85．[10] 格桑本，朱永馨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经过青海的情况[J]．青海社会科学，1981(S1)：13-18，49．[11] 王树林.共产国际、苏联与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落脚点的确立[J]．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，2017(2)：94-106．[12] 赵占豪.中央红军长征落脚点的七次变化[N]．解放军报，2015-04-01．[13] 姜廷玉.解读长征(8)：红军长征都经过哪些江河和大山[EB/OL]．[2019-01-10]．[14] 董必武，陆定一，舒同，等．红军长征记(下册)[M]．桂林：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，2017：285．[15] 曲卫国．经典阅读与思想停摆[J]．当代外语研究，2018(5)：11-16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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